祁連山深處的最美石窟群

祁連山冰川積雪融化形成的石羊河、黑河疏勒河三大內(nèi)陸河,滋養(yǎng)了河西走廊武威、張掖、酒泉、敦煌綠洲,補(bǔ)給了往來絲綢之路的無數(shù)商旅、使節(jié)、軍隊(duì)和僧侶,也成為佛教石窟誕生的“溫床”。每一條水系,都必然有著名的石窟群相伴而生。

發(fā)源于祁連山中部西北第二大內(nèi)陸河——黑河,流經(jīng)張掖、酒泉、嘉峪關(guān)三市,下游向北流進(jìn)內(nèi)蒙古西部居延海。它就是史籍里赫赫有名的“弱水”。

黑河上游的張掖,古稱甘州。這是河西走廊最富饒的綠洲,被稱為“金張掖”。西漢列四郡時,漢武帝取“張國臂掖,以通西域”之意命名了這座城市。西魏時改為甘州,隋代恢復(fù)張掖郡,唐初又設(shè)州。

張掖丹霞地貌 攝影/吳健

張掖最為世人稱道的就是當(dāng)年隋煬帝西巡,在這里會見了27國君王和使臣,召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“萬國博覽會”。

1274年夏天,一位意大利青年來到甘州,立刻被這座“一湖山光,半城塔影,葦溪連片,古剎遍地”的城市迷住了。他和父親、叔叔本來是東去元上都拜見元世祖忽必烈的。他們花了三年半時間才穿越歐亞大陸進(jìn)入河西走廊,卻出人意料地在甘州逗留了將近一年時間。

這個意大利青年就是著名旅行家馬可·波羅。

在漫長的絲綢之路上,“半城蘆葦半城塔”的“金張掖”總給人一種久違的歸屬感。難怪馬可·波羅走到這里就邁不開步,難怪中國第一大室內(nèi)臥佛在這里一睡就是近千年。

1 張掖大佛寺

睡佛殿前的這一副長聯(lián),道盡了塞上名剎、皇家寺院——張掖大佛寺的前世今生。

西夏以來,張掖大佛寺越發(fā)受到歷代帝王的青睞,成為西夏和元、明、清各代皇室敕建的寺院。如今,大佛寺依然保留著最完整的中國古代佛教寺院格局。

張掖大佛寺外景

大佛寺建筑群貫穿于一條東西走向的中軸線上,左右配殿呈對稱式排列,建筑包括山門、牌坊、鐘樓、鼓樓、臥佛殿、萬圣殿、藏經(jīng)殿、土塔、金塔殿等12座建筑,占地3萬多平方米。

供奉著佛祖釋迦牟尼涅槃像的臥佛殿雄踞寺院中心。大殿呈長方形,面積近1千平方米。

張掖大佛寺 大臥佛 攝影/吳健

佛祖涅槃像橫臥在大殿正中的佛壇上。臥佛身長34.5米,肩寬7.5米,耳朵長約4米,腳長5.2米。造像為木胎泥塑,金妝彩繪,面部貼金,頭枕蓮臺,雙眼半閉,嘴唇微啟,豐滿端秀,神態(tài)安詳。據(jù)說,大佛一根手指就能平躺一個人,大佛耳朵上可以并排坐8個人。

釋迦牟尼涅槃像以千年不變的姿態(tài)安臥絲綢古道,橫渡萬里浮云。在他半睜半閉的法眼里,無情流逝的歲月和來來往往的眾生剎那間便成過眼云煙。

2 馬蹄寺石窟群

2018年中秋節(jié),《中國石窟走廊》攝制組從張掖城出發(fā),向南行駛60多公里進(jìn)入祁連山區(qū),馬不停蹄地趕往馬蹄寺拍攝。

張掖肅南馬蹄寺石窟

巖石 / 古近紀(jì)礫巖

建造年代 / 始自北涼,終于清代 攝影/吳健

馬蹄寺石窟所在地隸屬張掖市肅南裕固族自治縣馬蹄區(qū),這座馬蹄山古稱臨松山,是整個祁連山區(qū)風(fēng)景最壯美的地段。山間有條河谷古稱“臨松薤谷”?!稗闭?,多年生草本植物,葉細(xì)長,開紫色小花,鱗莖和嫩葉可以食用。

馬蹄寺石窟群共有70多個洞窟。因第9窟的一塊大青石被神馬“踏石留印”,故名馬蹄寺。整個石窟群包括馬蹄北寺、南寺、千佛洞、上觀音洞、中觀音洞、下觀音洞、金塔寺7個部分。石窟群點(diǎn)狀分布在馬蹄山的紅砂巖崖壁上,相互間最近距離2公里,最遠(yuǎn)的20多公里。一座座石窟參差錯落,又相互呼應(yīng),與祁連山融為一體。體現(xiàn)了天人合一、道法自然的東方美學(xué)思想。

馬蹄寺千佛洞第8窟 北魏壁畫

景區(qū)入口處的馬蹄寺千佛洞,開鑿在一道異常陡峭的紅砂巖壁上,窟龕依山形自然分為南、中、北三段?,F(xiàn)存洞窟10多個,編號窟9個。

千佛洞有4個早期中心柱窟,其中1號窟內(nèi)有一尊高5.7米的石胎泥塑立佛。大佛目視前方,氣宇軒昂,有唐人風(fēng)格。但洞窟的形制依然是北朝流行的中心塔柱樣式。

千佛洞第6號窟又出現(xiàn)了一組巨大的一佛二弟子石雕立像,這三尊雕像保存得非常完整,連鑿刻痕跡都宛然如新,而且沒有一點(diǎn)缺損,簡直是個奇跡!

馬蹄寺千佛洞第6窟 佛、弟子石雕

1954年,史巖先生到馬蹄寺考察時,也被這組石雕驚呆了。他根據(jù)佛像的臉型、衣褶、手式和洞窟的樣式推斷,這是隋代原作,并且是具有雄偉健實(shí)氣魄的隋代杰作。史巖說,在麥積山以西地區(qū),這是唯一直接在石窟的巖石上雕刻的造像,藝術(shù)價值極高。這個窟應(yīng)該被推崇為西北廣大范圍內(nèi)最寶貴的一窟。

馬蹄寺的標(biāo)志性建筑是馬蹄北寺3號窟,又名“三十三天”,石窟建在馬蹄山最大的一塊峭壁上,高達(dá)60米。石窟依山造型,沿壁鑿窟,共有21個窟龕,排列為7層,外部是互不相連的窟檐,內(nèi)部有暗道相通,窟檐自下而上逐層減少,重疊為一個巨大的寶塔形。每窟正中開一大龕,內(nèi)有石胎泥塑佛像,四壁殘留元、明時代的影塑千佛及壁畫。這個窟被史巖稱為中國石窟營造史上的偉大構(gòu)造形式。

3 金塔寺石窟

山路彎彎,屈曲盤旋。南山烏云密布,眼看要下雨了。馬蹄寺石窟管理處張新榮主任說,秋后山里要下就是暴雪!我們加快速度趕往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——金塔寺石窟。

從馬蹄寺到金塔寺有20多公里。滿山的秋草漸黃,羊群啃著山坡上的草緩緩移動。連綿不斷的盤山路把我們帶到海拔3000米的大刺溝山谷中。

馬蹄山 大刺溝

經(jīng)過大都麻河邊的景區(qū)檢查站時,就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蒼松翠柏間,一道高大的紅色砂巖崖壁格外醒目。

我們在茂密的松林中繼續(xù)前行2公里,終于找到了隱藏在祁連山深處的神秘雕塑世界——金塔寺石窟。

張掖金塔寺石窟

巖石 / 古近紀(jì)礫巖

建造年代 / 始于北涼,終于元代

這是一個高懸在山腰石壁上的佛窟,只有并列的東西兩窟,離地面約100米,240余級石階猶如天路,通向半空中的佛窟。

何鴻對比史巖先生的舊照發(fā)現(xiàn),金塔寺的外貌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很大改變。20世紀(jì)50年代,因前壁崩毀,金塔寺石窟內(nèi)的中心塔柱暴露在外。估計(jì)當(dāng)時暴露的佛像貼了金箔,所以稱為金塔寺。現(xiàn)在,管理所新修了窟檐,把洞窟保護(hù)起來,從山底下已經(jīng)看不到窟內(nèi)的“金塔”了。

金塔寺石窟 東窟中心塔柱

金塔寺東窟正中是方形中心塔柱。每面分三層開龕造像。第一層大龕塑佛坐像,左右為脅侍菩薩立像。佛陀面相渾圓,袒露右肩,體型健壯,還沒有脫去剛剛從印度傳入時的印記。第二層每面開三個小龕,塑交腳彌勒或坐佛。第三層不再開龕,而是塑大型千佛一排,佛后配菩薩立像,直至窟頂。

讓人驚嘆的是翩翩起舞的高肉雕飛天。她們呈“V”字形,大半個身子探出龕沿,好像隨時要脫壁而出接引眾生,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爛漫的笑容。頂端的菩薩也紛紛探出身子,像在急切地打探人間的消息。

金塔寺石窟 高肉塑飛天

這種大型高肉塑飛天伎樂,在整個中國石窟中都是絕無僅有的。

金塔寺石窟地勢險(xiǎn)峻,規(guī)模宏大,造像又如此精巧華麗,顯然不是一般民眾所為。學(xué)者認(rèn)為,它很可能是沮渠蒙遜主持修建的南山石窟。

松濤陣陣,佛音渺然。所有歷史的尋訪,都是一種碎片的拼接。

來源:敦煌書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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