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城市:九龍城寨

如果說世界最大的貧民窟是肯尼亞的Kibera的話,恐怕最富傳奇色彩的則要首推香港九龍寨城(Kowloon Walled City)了。盡管在中國知名度不高,但在西方國家和日本,九龍寨城卻一而再,再而三的被神話。

與世界其它地區(qū)的貧民窟不同,九龍寨城位于經(jīng)濟高度發(fā)達的香港。更重要的是,因其獨特的建筑風格和城內(nèi)遍布的霓虹彩燈,所營造出的科幻般的末世氣氛,加之警察不敢踏進半步的特殊狀況等等,這一切令九龍寨城成為了地球上最富“魅力”的貧民窟。

拆遷后,人們對城寨的印象逐漸淡去,但在 Greg Girard 的作品裡,還能看見當初城寨生活的樣貌?!边@里是密集地有機建筑群,成千上百的居民會在黃昏的陽光下沐浴,活像是中世紀的場景,“Greg Girard 說出自己對城寨的第一印象。他在 1986 至 1992 年踏進城寨不下百次,拿著相機在黑暗的巷道裡游走,”城寨的一切彷彿都是錯置,它缺乏可以定義為安樂窩的條件,但它確實是一個親密的社區(qū),居民沒有我們幻想的自卑,反而有股傲慢之氣?!睘橄愀鄣讓拥氖?a href='/minsheng/' target=_blank>民生活,留下見證。

至80年代末期,面積僅為0.026平方公里的九龍寨城,人口已達五萬.

九龍寨城的特殊魅力使其成為了西方和日本小說,漫畫,電影,及游戲中出現(xiàn)頻率最高的貧民窟,從恐怖電影《鬼域》(Re-Cycled)到火爆全球的PS3游戲《使命召喚之黑色行動》(Call of Duty – Black Ops),從《街頭霸王II》(Street Fighter II),到在日本被評為‘優(yōu)秀邪典游戲的《九龍風水傳》(Kowloon’s Gate)等等等等,可謂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

城寨內(nèi)的居住環(huán)境惡劣,所有居民只共用 8 條自來水管,缺乏都市規(guī)劃造成建筑凌亂混雜,到處都是狹窄昏暗的巷道,也因缺乏隔水系統(tǒng),幾乎整年都是處處滴水,衛(wèi)生環(huán)境極度低落。到了 1987 年,中英雙方協(xié)議清拆城寨,一直到 1994 年拆遷完畢,改建為公園,據(jù)說在拆遷時,城寨人口已經(jīng)超過5萬人,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。

九龍寨城原為滿清政府在鴉片戰(zhàn)爭后,為了監(jiān)視英屬香港而修建的一處面積僅為0.026平方公里的小圍城。20世紀40年代日本占領(lǐng)英屬香港期間,將城墻推倒,而導致各種三教九流,及無家可歸的乞丐大量擁入而第一次成為名副其實的貧民窟。二戰(zhàn)結(jié)束后,英帝國重新收回香港,意識到此地淪為罪犯和乞丐聚集的飛地,但由于該地位處中英邊界,英方干脆以此地不屬大英帝國國土為由,而置之不理。從此,九龍寨城成為了中國政府不能管,英國政府不想管,香港地方政府不敢管的‘三不管’地帶。

九龍寨城在無政府的情況下人口驟增,成為了殺人犯,強奸犯,毒販等各色逃犯的聚集地;亦成為了各色地下工廠的所在。到70年代時,九龍寨城人口增至兩萬五,香港90%的海洛因由此輸出。同時,各色大小妓院,賭場,斗狗場等等如雨后春筍般應(yīng)然而生。包括大量沒有安全監(jiān)管的地下食品加工廠,無照醫(yī)生,非法移民等等,都聚集于此。

到了80年代末期,九龍寨城人口增至五萬,平均每人居住面積只有4平方米。各種非法建筑一層搭一層,乃至整個寨城98%的區(qū)域24小時無陽光,正午當空也要點電燈。而由于港英政府對此地不供電,唯一的電力來源是偷接路燈電纜;偷接的電線經(jīng)常被掐,而停電則成為了家常便飯。同時,由于隔水系統(tǒng)不存在,整個寨城一年365天處處滴水。雖然處處滴水,但真正的自來水管只有8條,全部被寨城內(nèi)勢力強大的黑幫頭目控制,為黑幫手下的各色地下工廠供水。普通寨民需要用水,要向黑幫交買水錢,然后在僅有的幾個分支水管打水。99.9的寨民家沒有郵箱和郵政編號。而整個寨城的衛(wèi)生條件亦達到最差極致,老鼠和蟲蟻與人同吃同睡。

昏黑,骯臟,各種妓院霓虹燈時亮時暗的狹窄暗道,如蟻穴般復雜的迷宮式走廊,漏水的墻壁,蹲在拐角的海洛因癮君子,和無法無天無政府,這一切成了九龍寨城的代言詞。

由于警察從不踏足此地,到了70, 80年代,九龍寨城附近的治安愈發(fā)惡化。諸多劫匪光天化日下公然搶劫,只要轉(zhuǎn)身逃回寨城,警察便無力追擊。乃至,澳門臺灣,馬來亞一帶的各色通緝犯,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,都會遠道趕往香港九龍寨城尋求庇護。

1984年,英中就移交香港主權(quán)在北京進行磋商。中國政府力求英國在移交香港前必須辦妥的幾件大事之一,便是整治九龍寨城。80年代末,港英政府曾幾次試圖治理,但皆因情況太差及黑幫勢力根深蒂固,而無果而終。1993年,港英政府忍無可忍,在出動近5000警力,扣押近萬人的情況下,歷時一年,終將九龍寨城夷為平地。

雖然九龍寨城不愧為一座人間活地獄,但在寨城拆除時,卻有不少寨民寧死不走,甚至有人在寨城被拆后自殺。其中包括一名6歲被賣到寨城做童妓,近60歲仍在賣淫,一生沒有走出過寨城的老性奴。對于很多這樣的寨民來講,沒有九龍寨城的世界,他們無法生存。

今日的九龍寨城遺址成為了一座公園。然而,九龍寨城的傳奇色彩并沒有削減半分,在西方國家和日本,基于九龍寨城而生的各色電影,游戲,小說和漫畫仍然層出不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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