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城500年文化探微之 侯恂:大明王朝的一道血肉防線

屢遭黨禍:官品愈打擊愈堅韌

明王朝萬歷年間,朝中出現(xiàn)了兩大派別,一是東林黨,一是閹黨。作為東林黨的中堅人物,侯恂與魏忠賢的恩怨,是國仇,并非私恨。

明神宗天啟元年,侯恂任山西道監(jiān)察御史,察知有不少官員以克扣軍餉飽己私囊,多次上疏嚴(yán)查,以振軍心。遭到閹黨阻撓。期間,侯恂對閹黨的禍國行徑也十分氣憤,天啟二年五月,再次上疏朝廷,請求澄清閹黨迫害忠臣的不實罪名。由此與閹黨的積怨一步步加深。

天啟二年,侯恂被舉薦巡按貴州,在幫助中丞朱燮元平息貴州水西土目安邦彥的叛亂中立下戰(zhàn)功。天啟四年,朝廷準(zhǔn)備以此擢升侯恂為京卿。當(dāng)時侯恂的父親侯執(zhí)蒲以剛正不阿聞名朝野,弟弟侯恪也在朝廷做官。“一門三侯”很受朝廷仰仗。

而朝廷的仰仗,恰恰是閹黨圖謀不軌的絆腳石。以侯恂在“紅丸”、“移宮”兩案中的“莫須有”罪,專橫跋扈的魏忠賢僅僅一句“侯氏父子十分倔強,不能再讓他們做一天官了”的讒言,便脅迫朝廷相繼罷免了侯恂父子三人的官職。三人的遭遇深受社會同情,一時“商丘侯氏東林黨魁”名震天下。

天啟五年,東林黨主要人物楊漣、左光斗等被閹黨殺害,閹黨列出東林黨人名單以示天下,侯恂和弟弟侯恪皆在其列,侯恂且被指為“東林黨中的步軍頭領(lǐng)”,被削去官籍,歸里。兩年后,天啟皇帝朱由校卒,崇禎皇帝朱由儉即位,處死魏忠賢,免去天啟皇帝時閹黨栽贓東林黨人的“罪名”,侯恂和弟弟侯恪重新被啟用。

侯恂為官清廉,但仕途極為坎坷。崇禎五年二月,侯恂代替通州鎮(zhèn)兵侍郎范文景,到通州赴任。十月,陜西義軍進入中原,戶部侍郎周士樸上疏,請求向中原調(diào)兵,并舉薦侯恂率左良玉的軍隊奔赴懷慶、衛(wèi)輝。十二月,侯恂上疏奏請?zhí)艟毷乱耍⒍啻握埱蟀l(fā)放糧餉,但當(dāng)權(quán)者卻百般刁難,不予理采。

侯恂在戶部尚書任上,明王朝的統(tǒng)治已處于風(fēng)雨飄搖之中,外釁內(nèi)訌,國儲告匱。但侯恂繼任后,拮據(jù)經(jīng)營,不事加派,終于使“轉(zhuǎn)輸不乏”,受到崇禎皇帝的稱賞。不料,這卻遭到閣臣薛國觀、溫體仁嫉妒,以致薛、溫唆使宋之普等奏劾侯恂“糜餉誤國,坐屯豆事”。崇禎九年十一月,不察真相的崇禎削了侯恂的職,不久將其下獄。

崇禎十四年夏,侯執(zhí)蒲去世,侯恂戴罪出獄,回家奔喪守孝。次年春,又回到京師監(jiān)獄。當(dāng)年六月,李自成洛陽,殺福王,圍開封,他才被崇禎皇帝為解開封之圍而重新從獄中啟用。但因未如皇帝所愿,又被重新下獄,從此開始了他長達七年的監(jiān)獄生活。

崇禎十七年,李自成攻破北京城,崇禎帝自縊而死,明朝滅亡。侯恂被農(nóng)民軍從獄中救出。侯恂匿居于南京,后又避難到了徽州(今安徽歙縣)。清順治三年五月,侯恂自江南回到商丘故里。清國史院大學(xué)士宋權(quán)、河南巡撫吳景道等曾交章議薦,勸他出山。但侯恂堅持不授,在城南十里筑南園,隱居其中,14年足未入城,直至終老。

舉賢任能:人品愈掩埋愈閃光

歷史上,各個朝代的逆臣各有各的奸猾,忠良之臣卻個個像似。為國盡忠者,不僅能自己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后已,而且一旦有為有位,更始終不忘為國薦拔英才、善任賢能。

侯恂就是這樣的一位官員。如左良玉、袁崇煥、尤世威、史可法這幾位明朝重臣,都是侯恂從基層發(fā)現(xiàn)后大力薦拔的。

左良玉(1599—1645) 明末大將,字昆山,今山東臨清人。幼時父母雙亡,由其叔叔撫養(yǎng)。他身材高大魁梧,力大過人,鄉(xiāng)鄰都稱之為“紅臉大漢”。雖未曾上學(xué),但聰穎過人,自幼習(xí)學(xué)武藝,尤善弓射,嫻熟左右開弓。從軍后更有用武之地,加上他多智多謀,很快晉升為遼東車右營都司。

崇禎三年冬天,侯恂收左良玉為帳前雜役。冬至日,文武百官拜祭皇陵。宴后,左良玉喝得大醉,丟失了四只金酒杯。他請求侯恂治他的罪,但侯恂不僅沒治他的罪,還破格提拔他為裨將。崇禎四年九月,侯恂又提拔左良玉為副將,掛帥印。后來,左良玉屢建戰(zhàn)功,成為領(lǐng)兵大元帥。左良玉為報侯恂舊恩,三過商丘,秋毫無犯,并親臨侯府向侯恂之父叩頭問安。

袁崇煥原是福建邵武縣知縣,他胸懷報國大志,喜歡談兵論劍。侯恂發(fā)現(xiàn)他不但有一顆報國的熱誠之心,而且真有軍事才能,便向朝廷保薦。在抗清中,袁崇煥的軍事才干得到展示,屢建奇功,職務(wù)也不斷上升,崇禎元年被提拔為兵部尚書,率軍數(shù)次打得清兵一敗涂地,清將一聽到袁崇煥的名字就害怕,使一心要推翻明朝的清太宗皇太極一籌莫展。當(dāng)時有人把袁崇煥比喻為護國的長城。

名垂青史的史可法早年也是侯恂提拔的。史可法是東林黨領(lǐng)袖人物左光斗的學(xué)生,崇禎十六年七月拜南京兵部尚書。順治二年五月,清兵圍揚州,史可法死守。因弘光皇帝讓閹黨余孽掌握朝中大權(quán),不向史可法增援,史孤守十來天,終因寡不敵眾,揚州城破。史可法自刎不死,被俘。清軍勸降,史可法凜然痛斥:“城亡與亡,我意已決,即碎尸萬段,甘之如飴。”后壯烈就義。

現(xiàn)侯恂故居位于商丘古城劉家隅首東一街路北路南是侯方域壯悔堂。清康熙四十四年《商丘縣志》載:“侯尚書恂在四牌樓東?!彼呐茦羌磩⒓矣缡妆币唤?。侯恂故居是一處具有明代風(fēng)格的官宦宅第。原為一宅三院的建筑群,共有建筑30余座,100余間。現(xiàn)存建筑有正院堂樓1座,兩層,面闊3間。東西配房各3間,過廳3間,前院東西配房各3間。均為硬山式磚木結(jié)構(gòu)。其西院現(xiàn)有堂屋1座,過廳1座,各面闊3間。與正院建筑風(fēng)格一致。特別是堂屋內(nèi)的木隔扇,雕工精細,圖案簡潔典雅。正院東側(cè)院內(nèi)還保存有堂屋3間,為原東院的主體建筑,保存完好。

侯恂故居于2001年公布為商丘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。2003年按原貌修繕一新。侯恂自江南回歸商丘,在城南所建南園別墅,占地50畝,建房15座,建亭8座,假山3座,高臺1座,奇花異草不計其數(shù)。目前原建筑已毀,僅存古井1眼,供人憑吊、感懷。

事實是,歷史主觀地給侯恂戴了一副生硬的面具而已。真實的侯恂少年時被鄉(xiāng)人稱為神童,凡學(xué)過的東西過目不忘,特別愛讀《尚書》。和弟弟侯恪一樣,精通詩文、書法,書法造詣也很高。

一個人的缺點不代表這個人十惡不赦;一個人的優(yōu)點也不代表這個人的人品將不受質(zhì)疑。侯恂要挨板子,那是他跟封建世俗的事。我們要仰望侯恂,這是我們跟家國責(zé)任的事。文/班琳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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