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孟頫行草書作品《晝錦堂記》
《晝錦堂記》是宋代大文學(xué)家歐陽修為魏國公韓琦在后園建“晝錦堂”寫的一篇頌文。此文簡潔明暢,說理透徹。魏公主張富貴不歸故鄉(xiāng),一定要歸,力戒夸威夸富、炫耀鄉(xiāng)里。如衣錦夜行,誰知之者。晝錦之說,本此意。
趙孟頫行草書《晝錦堂記》
原文: 仕宦而至將相,富貴而歸故鄉(xiāng)。此人情之所榮,而今昔之所同也?! ∩w士方窮時,困厄閭里,庸人孺子,皆得易而侮之。若季子不禮于其嫂,買臣見棄于其妻。一旦高車駟馬,旗旄導(dǎo)前,而騎卒擁后,夾道之人,相與駢肩累跡,瞻望咨嗟;而所謂庸夫愚婦者,奔走駭汗,羞愧俯伏,以自悔罪于車塵馬足之間。此一介之士,得志于當(dāng)時,而意氣之盛,昔人比之衣錦之榮者也?! ∥┐筘┫辔簢珓t不然:公,相人也,世有令德,為時名卿。自公少時,已擢高科,登顯仕。海內(nèi)之士,聞下風(fēng)而望余光者,蓋亦有年矣。所謂將相而富貴,皆公所宜素有;非如窮厄之人,僥幸得志于一時,出于庸夫愚婦之不意,以驚駭而夸耀之也。然則高牙大纛,不足為公榮;桓圭袞冕,不足為公貴。惟德被生民,而功施社稷,勒之金石,播之聲詩,以耀后世而垂無窮,此公之志,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。豈止夸一時而榮一鄉(xiāng)哉! 公在至和中,嘗以武康之節(jié),來治于相,乃作「晝錦」之堂于后圃。既又刻詩于石,以遺相人。其言以快恩仇、矜名譽為可薄,蓋不以昔人所夸者為榮,而以為戒。于此見公之視富貴為何如,而其志豈易量哉!故能出入將相,勤勞王家,而夷險一節(jié)。至于臨大事,決大議,垂紳正笏,不動聲色,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:可謂社稷之臣矣!其豐功盛烈,所以銘彝鼎而被弦歌者,乃邦家之光,非閭里之榮也。 余雖不獲登公之堂,幸嘗竊誦公之詩,樂公之志有成,而喜為天下道也。于是乎書。 尚書吏部侍郎、參知政事歐陽修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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