魯大校史 | 萊陽二鄉(xiāng)師:老照片里的塵封故事

萊陽二鄉(xiāng)師的舊址位于萊陽市城廂街道辦事處西至泊村萊陽劇院附近。1930年,山東省教育廳決定成立“山東省立第二鄉(xiāng)村師范學校”(簡稱二鄉(xiāng)師);1934年2月,更改校名為“山東省立萊陽簡易鄉(xiāng)村師范學?!?;1937年“七七”事變爆發(fā),隨后,學校在槍炮聲中被迫停辦。

二鄉(xiāng)師的第一任校長董鳳宸先生出生于1899年,祖籍陽信縣(現(xiàn)屬濱州市),畢業(yè)于北京師范大學國文系。畢業(yè)后,他擔任過一段時間的中學教員,后赴濟南,在省教育廳任督學,1930年被派前往萊陽縣,籌建二鄉(xiāng)師。

董鳳宸校長在任期間,學校的師資力量非常雄厚。他親自聘請蘇聯(lián)留學歸來的王哲到校擔任教務主任,并兼任農村經濟與教育心理學兩門課程的教員;音樂老師瞿亞先和美術老師尚魁齋也都是才華橫溢的年輕人,后來在各自領域開創(chuàng)了一片天地。

董鳳宸的繼任者吳伯蕭延續(xù)了其重視教學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,聘請北京大學哲學系畢業(yè)的何其芳前來擔任教員,并邀請老舍先生前來講學授課。據(jù)說,當時在山東大學青島)任教的老舍到萊陽來頗費了番工夫,先坐汽車再坐騾車,路上折騰了小三天才輾轉到達了目的地。而何其芳則在學校停課后,選擇了遠赴延安,后來,他的詩歌成就閃耀現(xiàn)代文壇。

1936年,董鳳宸調回濟南,繼續(xù)在省教育廳工作??箲?zhàn)爆發(fā)后,他南下安徽,在阜陽縣待了七八年,直至因病去世。當時正值國共合作時期,董鳳宸進入軍界仍不忘教育,辦了一個“魯干班”,招收了大批流亡學生,專門向部隊輸送軍政干部。惡劣環(huán)境中,董鳳宸的身體每況愈下,但他仍親力親為,親自任教。

董鳳宸的三子董曰侗如今也是位73歲老人,他回憶說,1945年,父親因勞累過度,肺部與腸胃患上了嚴重疾病,當年在阜陽縣醫(yī)院病逝,年僅46歲。父親去世后,并沒留下什么財產,董家老小只好返回濟南,擠住在徐家花園的一處老宅子里。受生活所迫,少年時的董曰侗曾經擺地攤賣過父親的藏書以貼補家用,他記得藏書中有魯迅、鄒韜奮等人的著作,都是些思想進步的作品。

由于二鄉(xiāng)師存在時間相對較短,1937年即止于戰(zhàn)火,距今已有70多年,因此,想要采訪到當年二鄉(xiāng)師的學生便具有了很大的難度。經過多方探訪,記者終于獲知一條重要線索:李濟民,當年二鄉(xiāng)師五級二班的學生。2010年,記者前往濟南,見到了李老本人。

李老家住解放路省機械廳宿舍,得知記者為萊陽二鄉(xiāng)師前來采訪,李老十分激動,專門換了身新衣服,早早在家等候。李老雖已年逾九旬,但精神十分矍鑠,記者拿出搜集到的當年老照片,他一一翻看,脫口而出:“這是學校正門,這是大禮堂,這是學生們課下在農場勞動……”

李濟民生于1920年,老家在蓬萊田家莊。1934年,年僅14歲的他來到萊陽,報考二鄉(xiāng)師,沒想到面試的時候被老師看中,順利入學。李老回憶說:“當時老師問我,朱、毛,你可知道?我想了想回答說,知道,他們帶老百姓打天下的。老師聽了很高興?!?/p>

在二鄉(xiāng)師讀書期間,學校每個月發(fā)給每位學生5塊錢,吃飯和零花都在這里面了。李老說:“那時候生活很艱苦,吃不飽飯,可以說一窮二白,但學校還是想方設法改善我們的學習環(huán)境,我們的實驗課上甚至有顯微鏡可用。而且,那時候學校請來了大作家舒舍予(老舍),同學們集中到禮堂,一起聆聽他講課?,F(xiàn)在想想,這都是非常難得的?!?/p>

翻閱著記者所提供的十余張黑白老照片,李老的思緒頓時回到了青澀的少年時代。那時候,萊陽二鄉(xiāng)師的學生們課余時間還要自力更生,以求自給自足,老照片真實記錄了他們在田里栽種玉米的場景。照片拍攝者大概也是位文人,因此在為照片作標簽時并不直說玉米,而使用了玉米的別稱“玉蜀黍”;種地也未直言,而說是“實習”,如今看來,倒頗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。

當時,二鄉(xiāng)師的課程設置很豐富也非常合理,文、體教育并重,而且還開設有手工與實驗課。根據(jù)老照片來看,男學生練隊列、疊羅漢,鍛煉體魄;女學生們則組成了籃球隊、網球隊,英姿颯爽,十分時髦。李老告訴記者,那時候不僅體育課上老師安排各類游戲與活動,課間同學們也常常自發(fā)組織比賽,師生情誼十分融洽,大家就像是一家人。

抗日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學校被迫停課,每位同學發(fā)給一個書包,到圖書館,喜歡的書拿一些,然后就各奔天涯。李濟民先是去了臨沂,在第三鄉(xiāng)師短暫落腳,每天都唱《流浪三部曲》,隨后回到老家蓬萊。1938年春天,李濟民當了兵,第一戰(zhàn)在蓬萊城保衛(wèi)戰(zhàn)中守南門,后來離開家鄉(xiāng),走上了革命道路。解放后,他來到濟南工作生活,曾擔任山東省機械廳廳長,如今離休在家,頤養(yǎng)天年。少年時在萊陽二鄉(xiāng)師求學的經歷,變成了一個個永不褪色的故事,永遠銘記在他的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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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/魯東大學

編輯/姚玉勃 審核/劉國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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