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幾何時,山門、戲樓、木牌樓……鱗次櫛比,它是古代懷藥文化和經(jīng)濟繁榮昌盛的見證者
懷商總會館
懷商因懷幫而盛行,懷幫因懷藥而馳名。各式各樣的懷慶會館或者懷幫會館、覃懷會館以及藥王廟等懷商“駐外埠辦事處”,便跟隨著懷商的足跡遍地開花。根據(jù)懷商經(jīng)營活動路線及范圍推測,自明末清初到清朝末年,懷商在全國各地陸續(xù)建立的懷慶會館應該有幾十處。鄭州大學王興亞教授在《清代懷慶會館的歷史考察》一文中指出,目前在全國能夠尋覓到遺跡或文獻記載的懷慶會館共有14處。相傳,西安、成都、上海等地也有懷慶商人建立的會館,因無文獻考證無法確認。
透過大門縫隙,藥王廟僅存的木牌樓和東西對庭歷歷在目。
懷幫源自懷貨莊
明清時期,懷商出門做生意是有組織的,這個組織叫懷貨莊。懷幫是在懷貨莊的基礎上組織起來的,懷貨莊是懷幫的前身,二者密不可分。
大約在清康熙年間,隨著懷慶商人本埠生意越做越大,其足跡開始走向全國各地,于是,懷慶藥材商人通過召開全行業(yè)負責人會議,訂立幫規(guī),確立偶像,建立總分支機構,最終形成了自己的全國性商業(yè)組織——懷幫。懷幫的成立,除了團結起來抵抗外人欺壓之外,主要是為了防止同行業(yè)中不良商人壟斷投機、哄抬價格、爛躉出售或搞假冒偽劣,破壞行業(yè)聲譽。
懷幫的總部設在懷慶府府治河內縣,其支持者主要是各級城鄉(xiāng)會。據(jù)地方志記載,當時僅河內縣城鄉(xiāng)會就“轄同業(yè)公會12個,商號179家,會員384人”,其中,僅懷藥商號就有83家。藥生會是懷藥商人自愿結合的行業(yè)組織,是懷商藥幫強大的經(jīng)濟后盾,也是懷幫的主題和核心組織,它同時作為代理人參與各地懷幫組織與各級城鄉(xiāng)會之間的商務合作。
當時,懷藥商人為了壟斷懷藥市場,先將款貸給藥農(nóng),再以低價從藥農(nóng)手中收貨,待擁有大量貨源后,又以“上吐下瀉”的方式,將產(chǎn)地收購價提高,把市場價壓低,來控制藥農(nóng)長途運銷和外商來產(chǎn)地收購。
各地懷幫成員廣設分莊于外埠,貨物調運仍由懷慶總號掌握,經(jīng)常保持貨物總量的三分之一為調度標準。價格均由總號通過成本核算,一般以30%為毛利標準操縱市場??偺柡头痔栔g每旬通信一次,分莊和分莊之間每半月通信一次,時時掌握市場動態(tài),掌握懷藥貨源,掌握貨源吞吐量。
中國中藥協(xié)會把四大懷藥委員會的牌子掛在這里,算是找對了地方。
懷商總部在家鄉(xiāng)
焦作古稱覃懷之地,水土豐美,自古富裕。又因大河環(huán)抱、大山背靠,故有懷川、河內之稱?!妒酚洝穼⒑觾扰c河東、河南并稱為“三河”,“土地狹小,民人眾, 都國諸侯所聚會”,商業(yè)貿易已頗發(fā)達。東漢初年亦有“河內殷富”之說。到了明代,設懷慶府,轄河內、濟源、孟縣、溫縣、武陟、修武六縣,至清代增入原武、陽武二縣,并稱懷府八縣。這八縣商人皆稱懷商。
明末清初,以經(jīng)營“四大懷藥”和鐵貨為主的懷慶商人逐漸由行商向坐商轉化,在重要商埠擇地而居,開設貨棧,從事長年貿易。到了清代中期,懷慶商人開始走向鼎盛,逐漸向各大城市擴展。在異地的懷商相繼建立起莊、行、棚、鋪、店、棧等,實行多渠道、多形式經(jīng)營,并把豐厚的利潤源源不斷地輸送回家鄉(xiāng)。
與此同時,懷慶府城內的藥材貿易空前活躍,全國性的藥材交易大會每年在這里舉辦兩次,分別是農(nóng)歷五月二十和九月初九,會期15天。清道光年間,河內縣“千金之家,比屋可數(shù)。善封殖者,家累巨萬”。到清末民初,懷慶府“經(jīng)商者幾遍亞洲,不第中國而已。即以省會觀之,懷慶商人,約占十分之三”。懷商在各地都建有規(guī)模龐大的藥王廟或會館、藥棧。而在懷商的老家懷慶府,懷商必然也有自己的辦公場所。位于沁陽城內天鵝湖南側的藥王廟,不但是懷慶府藥材貿易的中心,而且是天下懷商組織的集團總部。
藥王廟里憶輝煌
據(jù)說,當年懷慶府的商人,不但把懷慶會館建到了全國各地,而且踏上了絲綢之路,把生意做到了海外。那么,天下懷商的總會館又修建得怎么樣呢?
據(jù)有關文獻記載,懷慶府藥王廟坐落在河內縣城內東北隅,坐北朝南,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二年(公元1787年),初竣于嘉慶十三年(1808年),全部工程完工于清道光十四年(公元1834年),歷時47年,主要建筑有山門、戲樓、鐘樓、鼓樓、木牌樓、東西對庭、卷棚、四圣殿、八角亭、三皇閣、東禪院等。如今,藥王廟大部分建筑已毀,雖僅存木牌樓、東西對庭等少部分建筑,但依然可以作為古代懷藥文化和經(jīng)濟繁榮昌盛的見證。
記者經(jīng)過現(xiàn)場踏勘,發(fā)現(xiàn)文獻中所述的藥王廟建筑遺址,大致分布在南北長約100米、東西寬約80米的范圍內。這樣算下來,藥王廟主要建筑及其附屬建筑原占地面積應該有8000平方米。
當年的山門兼戲樓,面闊三間,進深三間,外面正中開設大門,飛檐下橫懸“藥王廟”金字匾額。里面為戲樓,懸掛二匾,分別書寫“登春臺”和“古今一脈”。戲樓兩邊各有耳房一間。
穿過戲樓下面青石鋪就的甬道,可以看到矗立在兩邊的鐘樓和鼓樓。鐘樓上懸匾“舞鯨”,鼓樓上懸匾“泣鶴”。
十幾米高的木牌樓屹立于石臺基上,四根立柱從東向西一字排列,立柱上方為樓式建筑,“濟世慈心”的匾額赫然入目。枋額華板為透雕木刻,上方的雕飾南為鳳、北為龍,下方的雕飾則南為龍、北為鳳。從正面看,鳳在上,龍在下;從背面看,龍在上,鳳在下。龍鳳昂首,伸展欲飛,玲瓏精巧,栩栩如生。牌樓上的人物故事、珍禽花卉、祥龍瑞獸等裝飾物,造型美觀,做工精湛。
通過木牌樓,甬道兩邊是面闊五間、進深一間的東西對庭,對庭是單檐硬山元寶頂,勾連廂廊樓閣式建筑,飛檐下懸吊垂注斗拱,雕刻精細,彩繪栩栩如生。
拾級而上,是一個寬大的平臺,平臺上面是月臺,月臺后面有卷棚、四圣殿。卷棚面闊三間,進深一間,單出飛檐,正面三間通裝隔扇,隔扇浮雕云龍圖案,為宮廷式做工。大殿正中為藥王孫思邈金像,像后有屏風龕,龕內繪有《河內山水圖》長卷,由清代著名懷慶畫家蒲鳳誥繪制。
大殿后面的四圣殿內供有醫(yī)藥界四圣像,前后殿內均懸掛許多金匾名聯(lián),墻面宮燈排列,金碧輝煌。
四圣殿后是方正寬大的后院,院中心起八角臺基,筑有八角形的瀟灑閣,俗稱“八角亭”。該亭飛檐下鑲“瀟灑閣”匾額。
三皇閣坐落在藥王廟的最北邊,面闊五間,進深五間,重檐歇山,上覆綠色琉璃瓦。閣內正中為彩塑的神農(nóng)像,將嘗百草、辨五谷、發(fā)現(xiàn)草藥的神農(nóng)氏奉為中草藥的鼻祖。三皇閣的上層面闊三間,進深一間,彩塑天地人三皇像。三皇閣瀝粉貼金彩繪,富麗堂皇。
面臨拆遷的當?shù)鼐用?,對政府恢復藥王廟古代建筑表示理解。
懷商精神可興邦
近日,記者再次拜訪這座充滿神奇色彩的藥王廟,憑吊歷史上曾經(jīng)創(chuàng)造商業(yè)神話的懷商前輩們時,但見大門緊閉、滿院荒涼,唯有門口懸掛的“中國中藥協(xié)會四大懷藥委員會”的招牌,似乎在寒風中瑟瑟發(fā)抖。
記得14年前,記者第一次采訪藥王廟時,當?shù)匾晃活I導語重心長地說,沁陽城內的藥王廟,是古代懷慶府懷藥貿易最為重要的標志性建筑,應該是懷藥文化的源頭。沁陽市的文化、城建等有關部門正在修編、完善懷慶府藥王廟復建規(guī)劃方案,計劃逐步拆除藥王廟以東、縣東街以西、天鵝湖以南、廟前街以北范圍內的當代建筑,重建被拆毀的歷史建筑物,并在此基礎上籌建“四大懷藥”研究所和懷藥文化博物館。
今天,記者終于在現(xiàn)場看到,藥王廟東側原來東禪院的地方,拆遷工作正在卓有成效地進行著。藥王廟北側原來四圣殿和三皇閣的位置上,當?shù)刈綦m稱尚未正式達成搬遷協(xié)議,但搬遷已是大勢所趨。
焦作日報全媒體記者 李相宜 攝影報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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